这个人很懒,只留下了渣渣。

【喻黄】触碰之间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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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完后的那个暑假本该是应考生好好逍遥一番的日子,可惜黄少天因为复读的决定需要暂且延后一年了。只是拖累了喻文州,堂堂的全市状元比谁都有理由放松,却每天陪着黄少天闷在家里做习题。

方世镜原计划带着他找个地方好好休假旅游,可喻文州给却说考完试更想在家里休息,不想经受远行的疲惫,实则喻文州也没在家里待几天,基本是黄少天在哪儿他在哪儿。

喻文州也不一味的帮黄少天复习,两人偶尔结伴出去打球或去海边玩。

他赤着脚,自脚底至小腿都沾满了泥泞的海泥。立马就要升入高中的少年眉眼被雕琢得如同蓝海温咸的海风,身量高挑面容俊朗,气质明润如玉。黄少天从稀薄的斜阳下看他,看他乌黑的头发扫过衬衫的白色领口,细巧的肩膀不知何时变得的宽阔,应该是年轻姑娘们都喜欢的类型。

黄少天的生日正好是每年的暑假中间,那天他被一群少男少女们拥簇着跑去了游戏厅,喻文州其实和黄少天的朋友们并不相熟,那天却也跟着去了。

黄少天一直记得那时喻文州刚来,整天都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跑。那时他和村里几个熊孩子整天混在一起,到处闯祸,没少做偷瓜摸狗的事。

那时的黄少天一度认为能带着喻文州和他们同流合污,最后却不料因为喻文州的缘故,还导致自己和那时的几个玩伴决裂了。不过最近听说当时一起玩的几个小孩,两个偷钱进了少管所,另一个在学校闯祸现在还休学在家。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少天忽然还有些感谢喻文当初了。不过那时他们都还小,再加上喻文州小时性格确实有些奇怪,除了学校里的同学之外,黄少天之后很少带喻文州去认识自己的朋友了。

可是今天是黄少天生日,朋友相聚总要见面的。

等人零零散散都到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根本不需要什么话题就能熟络起来。

作为寿星理所当然要请大家喝饮料,黄少天随便抓了两个苦力,从门口的饮料贩卖机里提了两大袋柠檬汽水进去,老远就看见喻文州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他坐在一架篮球机的前面浅笑着,手臂搭在大腿上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姑娘们频频传出笑声。

抱着一袋冰饮的黄少天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冲着人群嚷嚷道:“喂,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吧。我们出去帮你们买饮料不顺手接一下也就算了,就光顾着在那边笑,你们笑什么呢?”

有人起哄道:“诶,当然是说黄少你的事情了!”

“说我什么?”黄少天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把目光转向了喻文州,“喂,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少天怎么就知道是坏话?”,喻文州笑得眯起了眼睛,从塑料袋中取出饮料一瓶瓶递给周围的人,“我明明还什么都没说。”

看他这样子,那像是跟人合不来的样子,明明才出去买饮料的功夫就已经和他这群朋友混得快比自己都熟了,黄少天瞪了他一眼,“那你就是准备说咯。”

喻文州身边的一个女生笑道:“我们是在猜黄少和文州你们两个谁在学校里更受女生欢迎!”

黄少天有点牙酸,已经开始直接不带姓叫名字了吗。

“为什么没有我们啊!”男生们不干了,“你们女生也真是的,就只挑脸好看的比!”

“干什么,不服气啊!”

话题中心的喻文州在人群里拧开一瓶汽水递给黄少天,光眯着眼睛笑。

“这还用比吗,当然是我啊。”黄少天抬起下巴,揽过喻文州的肩膀,如宣誓般道:“我们这位在学校里可是老师的重点保护对象,校园男神高岭之花,谁能请的动他还那么大胆子敢指染,小心被请家长。相对来说还是我亲民一点。”

少年少女们表示半信半疑,“我靠,真的假的。”

“没有那么夸张。”喻文州很自然的把手搭在黄少天腰上,“只是老师盯得比较紧,其他事情难免顾及不到。”

“我同意!”人群中有人说道:“你们尖子班的课太恐怖了,毕业之后不是要清班级吗?我上次路过你们班,打扫阿姨从你们教室搬出来的卷子和书都堆到楼梯口了!”

“哦对了,我听说你这次考的城南吧。那学校听说也可怕得很,学霸扎堆,老师各个也都是狠角色,是我等凡人不能触及的。”

“有这么恐怖吗?我好像怎么听说黄少这次复读也打算考那儿。”

那人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黄少怎么会考那儿,我们学校每年能有一两个进去就不错了。”

“喂喂喂,我怎么就不能考了。”黄少天作势踹了他一脚,“我随便考考就是市重点,要是认真点城南这种学校闭着眼睛都能进。”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黄少,我的意思是城南那种学校你进去还不得闷死啊,怎么会想着去考那?”

黄少天的视线下意识从喻文州脸上划过,连忙将话题揭开,“没怎么想,想考就考咯。再说了我这次落榜是被人阴了,有人盼着我吃瘪那我当然要考得最好来回敬他了。”

黄少天报考志愿被篡改落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点,至少在校内都已经传遍了。而今天是黄少天的生日,不能扫主角的兴。大家随意扯了其他的话题将这件事暂时压下心底,都很自觉得刻意避开。

依照黄少天的性格,生日聚会不会办的很笼统,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但是零食饮料游戏币管够。

青春年少时有挥洒不完的活力与热情,在吵闹的游戏房里自由叛逆。

玩到兴起有人鬼鬼祟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瓶深红色的饮料,大概是从家里偷带出来的果酒。酒的味道对十六岁的年纪来说远没有碳酸饮料的吸引力强,可惜一瓶好酒被这群破孩子们当做整蛊恶作剧的道具了。

黄少天这个寿星没抵挡住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熊孩子们的起哄,最终捏着鼻子灌了好几口。

家中自酿的果酒,味道清甜甘醇,可足以让黄少天眼前阵阵发晕了。等到夜深回家,他都能感觉双腿发虚,浑身轻飘飘好似走在云端。

“少天,感觉还好吗?”喻文州扶着半醉的黄少天,两个人左摇右晃得走在大街上。游戏房距离黄少天家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喻文州原本想打车,可是自己和黄少天的口袋今天一天下来早就被掏了个底朝天,只好走回去了。

“还好还好,就是脚有点软。”黄少天幸好意识还清醒着。

“诶,是我喝醉了还是前面路灯真的坏了。”

喻文州抬头,看见前方一片漆黑,于是回答道:“是路灯坏了。”

“哦,那你抓紧我,可别摔了。”走路都走不稳的某人大言不惭道。

“……”,喻文州就当他是真醉了。暗处的路不好走,喻文州抬手想把人端端正,继而又听到:“你不是怕黑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走夜路,不抓着我就不会走了。”

“说真的……我第一次见你这么胆小……”四周很黑,黄少天攀在喻文州肩上的手紧了几分,嘴里不闲着,“其实我好几次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你很害怕,吓得你路都不会走了……我还想起来了,你小时候吧,太瘦了,跟只弱鸡崽一样……现在怎么就长那么高了呢,不公平……”

腿似乎没了重量一般,黄少天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喝下肚去的酒此时在胃里蒸腾,蒸发出来的酒精火速在往他的大脑和四肢里蹿,烧得他头重脚轻。

黄少天捂着发烫的脸,有些失魂道:“这个酒,后劲有点……啊……”黑暗里黄少天的脚被路面的石头一崴,整个人都开始失重。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腰上被人用力一捞,然后全身都跌进了一个怀抱,那个怀抱汗涔涔的,却意外得好闻,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夹杂着蓝海空气里特有的海盐味。

当黄少天还未意识过来时,一抹湿凉压上他的嘴唇,轻柔得仿佛空气扫过,偷走了他唇上几缕果酒香。

“嗯……?”,黄少天想努力抬起眼皮,可是被酒精蒸过的身体到此时已经不怎么受大脑使唤了。黄少天尝试了几次未果,干脆沉下身体任由他去了。

只有喻文州站在原地,他下半张脸都埋在黄少天肩窝里,眉头微皱,环着黄少天的腰,力道几乎要将人勒进身体里。

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八月末假期还未结束的一天,喻文州就去城南高中报道了。黄少天的复读计划也正式提上了日程,方世镜跟学校给黄少天争取来了尖子班录取考的名额。

正如黄少天自己说的那样,只要他愿意花点心思,成绩远有的是提升空间,再次考进尖子班远比第一次要顺利得多。

有过一年的基础,两个月休假导致学习的迟钝感很快就被磨平了,只经过第一天的课程黄少天就适应了尖子班的学习节奏。

放学后,当他背着大本的习题回到家,一开门却发现喻文州正在里面。

“卧槽,你怎么在这?”黄少天耷拉在肩上的书包带滑落在地,被惊得措手不及,“你不是已经开学了吗?为什么还会在我家?”

喻文州替他将地上的书包捡起,还贴心得给他放好拖鞋,“是开学了,但是现在已经放学了。”

“不是,你没有住校吗?”黄少天脱了鞋跟他进了屋,在背后追问道:“不是吧?来回两个多小时,你为什么不住校?”

喻文州笑了笑,好像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样子,“我决定了,高一先不住校,每天放学回家帮你复习。至于住校问题,等你明年考完再说。”

“怎么了?”喻文州回头看见黄少天呆立在原地的样子,用关爱的语气说:“怎么了?你不用太感动,我高一的课程暂时不是很紧,还是能腾出点精力的。快点吃饭吧,吃完饭就去复习,我陪你。”

“学霸!喻总!男神!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大概是喻文州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类似“父爱”的光芒,黄少天是真的被感动到了,看着喻文州的眼神都有些虔诚。

喻文州实在太好了,黄少天想,不管是朋友或是家人,不论处在什么位置喻文州都是一个完美的存在。在这个最适合早恋的年纪里,学校中对他芳心暗许的女生绝对不少,其中不乏长相能力都很优秀的。

喻文州虽然成绩好但绝对不是什么书呆子,为人处世都很周到,性情也讨人喜欢。不过这些年来,也从没看他对哪个异性亲近过。黄少天嗦了口面条,盯着荷包蛋的眼睛瞟向喻文州,含糊道:“你们学校怎么样啊,漂亮妹子多吗?”

喻文州白净的手指转了转筷子,有些好笑得回答道:“新学期开学,书都没整理过来,其他的还没怎么注意,只看见学校门口那座石雕倒是挺别致的。”

“我就知道你不关注这些,我今天回来路上碰见去了十四中的同学了,一直在跟我抱怨学校没美女。”黄少天吃完面,贼兮兮的拿手肘捅了捅喻文州,“我觉得你虽然比我差点,但长得也算不错。高中三年呢,你就没来个惊天地泣鬼神感天动地旷世早恋的想法?”

“有啊。”喻文州放下筷子,把黄少天凑过来的脑袋推回原处,半真半假道:“不过要等你考上城南再说。”

“啊?”黄少天不解,“这跟我考城南有什么关系啊?”

喻文州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但他没有回答,端着两只碗进厨房洗碗去了。

对于喻文州有没有意向早恋黄少天不得而知,但喻文州说出的话就一定算话,每天都在黄少天放学回家前做完晚饭等他吃饭。之后便一边自己写作业同时还兼顾帮黄少天复习。

方世镜做了多年的教育工作者,经验看人确实不错。黄少天如果抛去玩乐的想法,真的认真学起来,绝对有实力冲击更高的学校。

夏去秋来,冬过春至。

等到蓝海的红树又绿了枝头,等南归的候鸟又停了屋檐,等黄少天攒的空笔芯盛满了两个文具盒,盼望已久的中考终于如期而至。

黄少天两次模拟考都过了去年城南的录取线,方世镜交志愿时小心又小心,等到第三天收卷铃一响,以往的事情过眼云烟,黄少天甚至觉得时间的流动都在加速。

黄少天考完的当天喻文州还在备战高一升高二的期末考,晚上回家比以往都要晚一些,他一近家门,在一片昏暗中就看见黄少天倒在沙发上,考前的学习生活几乎要把他压垮,自从他决定要复读开始,就一直在给自己增加压力。

今天正式解脱,他发泄似的沉睡。喻文州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有选择去叫醒他。

今天开始,就不用课后辅导了,他想。

为了不吵醒黄少天,喻文州轻轻掩了门,想回方世镜家。走过屋后的时候,墙沿边传来一阵谈话声。喻文州不自觉停下脚步,因为他感觉那个声音是魏琛的,再仔细一听,还有方世镜。

“你有把握吗?这事儿太危险了。”

“哎,没事儿。”魏琛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跟那孙子合作过,出不了问题,有钱不赚是傻子。再说了,做生意的,没犯法没干嘛的奸点儿正常,你别大惊小怪的。”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你之前还不是说过你这朋友因为集资问题吃过官司差点进去吗?怎么还把钱拿去给他投?”

“这不是生意出了点问题嘛。”

喻文州隐约从空气中嗅出一丝烟味儿。

“你放心,铁定没事儿。等我把生意上的坑补了就把钱收回来。”魏琛显然不想再和方世镜争论,草草扯开话题,“对了,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快了,明年就办婚礼……只是……”

魏琛接道:“现在觉得喻文州那小子是个麻烦了?”

喻文州靠在墙边,静静听着。

“你瞎说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行行,我的话也不是这个意思。”魏琛赶忙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嫌喻文州这小子,你女朋友估计也不会说什么,但要说你岳父泰山岳母大人没跟你提过我打死都不信。”

方世镜一时沉默了。

“想想就知道,人家名门闺秀,家里还有钱又是独生女,没让你入赘,愿意外嫁给你这个穷小子算你小子上辈子积了德。现在你要带着这么个名义上的养子,人家爹妈当然不肯干了,以后二老没了家产要怎么分?要算上喻文州那一份儿吗?”

“哎。”方世镜摇了摇头,跟魏琛诉苦道:“文州是个好孩子,我当然不能丢下他不管。她爹妈对文州也确实有些意见。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能带着她过得好一些,是不是她父母对文州的意见会小些。”

方世镜接着道:“其实跟她订婚开始我就有在准备了,我前年攻了个教育专项,半年前收到回信,说是希望我能进到项目组,工资比现在又当老师又跑卫生所要高多了,而且对方承诺只要我愿意去,他们那边可以提供内部分房。”

“卧槽,那不是好事儿吗?”魏琛一拍大腿,“去啊,你还犹豫什么?”

“可是项目组在北方,文州现在还在读高中,我怎么放心留下他去。”

“可这机会难得啊,你……诶,什么声音?”

细碎的脚步声被人刻意放轻过,但还是被魏琛敏锐得捕捉到了。

“嗯?”方世镜闻言回头一看,声音传来之处只有一簇簇杂草,哪儿有什么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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