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很懒,只留下了渣渣。

【喻黄】触碰之间 34

45章内能完结吗……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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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三天没有跟黄少天说过话了。

黄少天一直觉得自己的态度不算太差,更谈不上说教。可那天在厕所里,喻文州转身离去前的表情黄少天依旧记忆犹新,冰冷沉着,仿佛拢撮了这二月天里最冷的那丝温度。

旁人无所顾及,但喻文州他是了解的,那双乌黑如墨的眼里不知沉淀着什么过去与记忆,总让他周身荡浮起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气质。

黄少天起初还不以为然,可当他连续三次与喻文州讲话都被对方敷衍过去甚至视而不见时,他才知道自己被冷战了。

“靠!明明本来就是他自己……”黄少天坐在操场边,越想越气,甩手把球扔了出去,体育室借来的篮球似乎是充气不足,没弹腾几下便不动了。黄少天目光随之而停,到底也是没能说下去。

刘易阳的处分已经定下来了,那小眼镜靠着自己作出来的极品人缘,早自习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竟也没一个人去安慰。黄少天在旁边冷冷看他,那张被眼泪鼻涕糊得仿佛中世纪油画似的脸扫进他的视线里,从无助中抽象出愤恨。

“黄少天,打球啊!”

他单手拎起包,从升旗台上一跃而下,“不打!我先回家了!”黄少天逆着风吼,嗓子被烈风搔刮到,有些刺刺的疼。

他想:不就是冷战嘛,谁怕谁啊。

说到底,喻文州与他的关系并不算特别要好。他们没有一起汗洒球场,没有一起爬树掏鸟窝,更没有一起滚泥地撒欢。黄少天曾经和他的铁哥们一起闹过的事情他一件都没跟喻文州做过。

本质上他与喻文州的性格差太多了,能走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家里两个大人是好友再加上住的近。对于彼此玩伴的定位属于“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也能玩得好”的标准。

没什么大不了的,黄少天这样认为。

他一个人默默回了家,魏琛最近又外出跑生意不在家,他就一个人就着冷菜算吃了,破天荒在九点前写完了作业,看了会电视就躺下了。

直到第二天起床黄少天才察觉出不对劲。他打完球出了汗没穿外套,二月风这么一刮再加上他满腔的火气,里外不畅加节气轮换,难免生出些春季易感病来。

昨天被冷风扫了一下子的嗓子紧得发疼,灌了两杯温水也没能化解,他自己吱呜了两嗓子确定自己已经处于半哑状态,光一个音节喉咙就如火烧般。

魏琛自己就活成那副德行,黄少天自然也被他养得不那么讲究。他随意从药罐里扒拉出两颗感冒药吞下掐着点去学校了,甚至没看这药过没过期。

黄少天魂不守舍走在路上,大脑有些空白,尤其是路上还碰到了喻文州。

两人对视了一眼,黄少天有些尴尬得挪开了视线。自我安慰道:不是我不想打招呼,我嗓子哑了说不出话。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想:“算了,真说不出来。”

黄少天感冒的事情过完早自习便全班人都知道了,毕竟他竟然坚持了四十分钟没有说话已经算是闻所未闻的奇闻怪事了。索然无味的早课听得黄少天全程昏昏欲睡,全然不知身旁有人盯了他一节课。

挨到午饭的时候,黄少天觉得好了些,精皮怪天生自带的自愈力。干枯的嗓子好像不那么疼了。只是说出来的话沙哑粗糙,他还是不愿意讲。

午饭就随意扒了两口白饭,黄少天实在没什么胃口,不能说话堵了他大半的精神,于是午休时干脆趴在桌上眯觉,半梦半醒间有人放了一杯热水和冲剂在他桌上。

睡意瞬间消散了,黄少天起来看了眼身前的人,心里竟然得意起来。

“这个季节很容易感冒,这是药,快吃吧。”

喻文州这次是踩准了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黄少天得意洋洋地收起自己屁股后面不存在的尾巴毛,有些欠打得哼哼了两声。拿起桌上的药一口气灌了个精光,杯起杯落间竟让他喝出些狂歌痛饮的气势。

放下杯子,他拽起喻文州的手腕就把人往外拉。喻文州不知他想干什么,没反抗没挣扎,好脾气的就让他这么粗暴得拽着。

“你说说你什么毛病,跟我生什么气?咳……”黄少天清了清嗓,半哑的嗓子还是承受不住他快节奏的说话,于是放缓了语速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怪你,我比你更讨厌那家伙。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你没必要让自己去做这些事情,我也不喜欢你去做这种事情。”

黄少天无头苍蝇般拉着他在走廊里乱窜,喻文州一收力,黄少天便不走了,回头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喻文州幽幽道:“少天不喜欢我这样?”

“当然不喜欢。”黄少天回答。

喻文州紧跟着又问:“那我怎么样,少天才会喜欢?”

黄少天隐约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如此顺畅,等他反应过来喻文州是在给他下文字套的时候他早就嘴不经大脑了,“你平常那样我就挺喜欢的!”

“是嘛?”喻文州抬手捂了捂嘴,可惜眼里的笑意哪里遮得住,这一笑顿时把黄少天笑毛了。他先是涨红了脸,然后张牙舞爪的佯装要掐喻文州。

“姓喻的你找死!”他笑开后跳起来把喻文州按在臂弯里揉捏。

蓝海的邻里乡亲有时谈论,黄少天的脾气有些像他母亲,像一团拗扭的温火,扑不灭也扇不旺,乍一捂是热的,稍稍一松温度便从手中溜走了。

他对谁都很热情,可对谁都不在意。

如今喻文州拢着这窜火,冰冷的手心被焐热,直至最深处,灵魂都在颤抖,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进了二月下旬就是期末了,熬过了备考死线的学生们宛若新生,丢了考卷又是一条好汉。喻文州的成绩一向稳定,没有意外年级前三的名额是有的。黄少天虽然平时不喜看书,但好歹人聪明,脑筋转的快,成绩保持在中偏上的名次。

拿了成绩单的学生们或喜或忧都得过春节,但对于黄少天和喻文州来说这大约只是个普通的假期,要说不一样,大概就是比较长。

魏琛和方世镜两个光棍各自带着两个小的趁着大年夜出门吃了顿烧烤,单身男青年们喝醉了咋咋呼呼姿态百出,黄少天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火上浇油狂戳二人痛处。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四人过了个热闹又寂寞的跨年,可谓十分奇妙。

春来冬去的日子过得很快,时间就在潮起潮落中流走了。黄少天和喻文州的身高一直在等量增加,所以黄少天总是矮他那么两公分,怎么也追不平,他愤愤然就这么一边长一边追。

等到蓝海盛产的红树不知第几次抽新枝时,已经完全长成少年人的两个男孩正式升入了校初中部。初中的生活不如小学那般松散,真正开始有了学业上的压力。

喻文州这种性格的学生像有与生俱来的学霸气场,升部的时候直接被学校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收进了尖子班。黄少天平日学业松散却成绩不差,分班考前被方世镜按着脖子突击狂敲了一个月,竟也挂着最后几个名额跟喻文州分进了同一个班,虽然他本人似乎不太愿意。

“靠,拖堂拖了一个小时,这才初二有必要那么拼吗?你看学校都没人了,就我们班最晚放。”黄少天把笔记本收进书包里,幽苦得埋怨道:“当初我就该故意做错几道题,早知道这班那么可怕老方就算以死相逼我也不考。”

“饿了?”喻文州利索得将文具都收进包里,扔了包小脆饼给黄少天,又笑道:“都已经一年了,还没习惯?”

“也就你这种变态学霸能习惯。”黄少天背起包,用嘴撕开包装袋“咔吱咔吱”得嚼起了饼干,嘴里含糊道:“作业那么多还天天那么晚放学,阿言好几次叫我放学去打球都没去成。”

他看见喻文州收起了裤袋里的钥匙,于是又问:“今天去你家?”

“嗯。”喻文州不急不慢道:“想吃什么?”

“随便。”黄少天快步追到喻文州身边,与他并排走在一起,忍不住跟他埋怨起来,“老鬼那家伙反正整天见不到人,每天放学又那么晚,回去还要写作业,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要挤。”

“魏叔叔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喻文州也察觉到已有许久没见到魏琛了。从前年开始魏琛的生意就转移到了外地,蓝海这个家似乎都要成了他旅途上熟悉的落脚点,喻文州有时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黄少天还在这,他大概都不会再回来。

而方世镜近两年接了两个毕业班,再加上卫生所零零碎碎的事情,基本没有天黑前到家的日子,所以每天放学吃饭的事情全部都要由两个小的自己解决。

因为喻文州的存在,两年里黄少天连盐罐子都没碰过一下,厨艺自然是理直气壮的没有半点长进。就这样,无可避免被喻文州惯出了刁嘴的习惯。原本和魏琛一起生活的时候,黄少天对于吃饭一直秉持着“进食只是为了活着”的观点,除了“味蕾原子弹”秋葵是饿死也不考虑的那种,现在却对荤素口味都有了要求。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生意上的事困在那,说是过几天再跟我联系。”黄少天努了努嘴,看上去不想再谈这个事儿,于是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不会还是做秋葵吧?我跟你说你再把那个东西弄上餐桌我跟你没完啊!不许再做了听到没有?”

“时令蔬菜,多吃点。”喻文州不顾黄少天威胁的怒视,笑出了声。

“呸呸呸,我就不吃!”黄少天就弄不明白了,原先喻文州刚被魏琛捡回来时也给他做过饭,当时听说自己不吃这种黏黏糊糊的玩意儿后喻文州把已经处理好的秋葵全都给收了,现在怎么还转了性了?

“我跟你说我认真的啊,没跟你开玩笑。”黄少天拉着喻文州的肩膀不依不饶,势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就当他酝酿好情绪组织好语言,妄图用连番嘴炮好好让喻文州正视自己对秋葵的厌恶之情并非空穴来风的时候,喻文州一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黄少天抓着喻文州的胳膊,却被后者挤着往墙角塞了塞。喻文州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惊愕,但转瞬即逝。黄少天好奇得越过他的胳膊,探出脑袋,却见方世镜正在走廊深处的一个小角落里,除此之外,身旁还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两人虽然举止上未有什么明显的表露,但那种柔软亲密的氛围却骗不了人。

“我靠不能忍,老方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组织了?”黄少天表情夸张得脱口而出,见喻文州正一脸好笑的在看他,连忙又补充道:“我代老鬼说的。我是认真的,老方完了。他俩早就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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